“抗体持续时间短”影响有多大

　　近日，重庆医科大学研究人员发表在国际医学期刊《自然·医学》上的一项研究发现，在新冠病毒无症状感染者、轻症患者恢复期，免疫抗体普遍会在2个月～3个月内出现显著下降。为何感染病毒产生的抗体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衰减？未来接种疫苗产生的抗体能坚持多久？全球都在孜孜以求进行研发的新冠疫苗还有意义吗？

　　康复后远非终身免疫

　　新冠肺炎患者痊愈后，免疫抗体能够持续多长时间？记者致电一家国际权威医学期刊询问，工作人员表示，近期并没有收到针对这一主题的相关投稿。

　　“从新冠肺炎疫情开始至今才几个月。”华大基因旗下科普平台爱博物公司联合创始人冷哲表示，并不是科学家忽略了这一问题，“而是大家确实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和阐释这一问题”。

　　在前述研究中，无症状感染者组、轻症患者组分别纳入了37例样本。无症状组和有症状组都有超过90%的人，在早期恢复期（出院后8周）出现了IgG抗体下降，且下降幅度都超过了70%。

　　“也就是说，在这项研究中，绝大部分患者在出院后两三个月内就发生了显著的抗体水平下降，而且无症状感染者的下降更为严重。”冷哲说，出现这样的下降是符合客观规律的，“毕竟轻症疾病的抗体在体内的保存时间都会短一些，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短”。

　　“看到这个结论吓一跳，是因为大家对病毒免疫知识了解得还不够。”一位病原生物学专家表示，很多人以为新冠病毒像水痘病毒、麻疹病毒一样，感染一次产生免疫抗体会持续很长时间，甚至终生免疫，“但很遗憾，事实并不是这样”。

　　专家表示，病毒免疫抗体持续时间长短，与病毒和抗体本身的特性都密切相关。具体来说，病毒免疫持续时间可以分为3种类型，存在病毒血症的全身性病毒感染，如天花、水痘、麻疹，病后免疫持续时间较长；单一血清型病毒感染，如乙型脑炎，病后有牢固性免疫；易发生抗原变异的病毒感染，如流感，病后只能产生短暂免疫。

　　抗体持续时间不一

　　“人体的免疫系统是很聪明的，没有造成严重疾病后果的病毒感染，就不会持续产生有效的免疫抗体。”冷哲表示，如果人体没有受到某种抗原强力或持续的刺激，所产生的抗体就会很快被细胞代谢掉。“这也很好理解，如果我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，我就会对这个人提防很长时间；如果他只是轻轻碰了我一下，我就不会对他有太多戒心”。看到前述文章后，冷哲检索了大量资料，想要寻找其他冠状病毒感染康复后，免疫抗体在持续时间方面的表现。

　　“能够检索到的研究文章并不多。”冷哲介绍，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陆家海教授团队在2015年的一篇研究论文中指出，对非典疫情中感染的医务人员进行随访发现，SARS冠状病毒的IgG抗体可以持续长达12年，IgG抗体水平在2004年达到峰值，2004年～2006年迅速下降，然后以较慢的速度继续下降，但直到2015年，IgG抗体水平仍保持在很高的水平。另有研究指出，实验室确诊的MERS冠状病毒感染者的抗体应答，至少也可以持续34个月。“不能忽略一个重要的事实，SARS和MERS病毒感染均以重症为主，很少能看到轻症患者。”冷哲说。

　　冷哲表示，从目前的研究结论看，某些国家面对新冠疫情时的群体免疫策略，大概率要落空了，“以前人们更多关注死亡率的问题，现在看来，如果获得了免疫力也撑不过3个月，也就是这波疫情还没有结束，就可能会出现二次感染的患者”。

　　疫苗研发还有意义吗？对于这种忧虑，冷哲表示，虽然同病毒感染一样，疫苗研发也是基于免疫学原理，但自然感染产生的免疫抗体持续时间，与疫苗免疫保护有效时间并没有必然联系。“疫苗本身就是一种弱化的病毒刺激，也经常会出现类似于无症状感染者这样免疫冲击力不足的情况，针对这种情况，疫苗学上也有很多对应手段。”

　　疫苗效果要靠数据说话

　　中国医药生物技术协会副理事长吴朝晖表示，如果有更多研究证实，感染新冠病毒后抗体持续时间只有2个月～3个月，基于病原体本身的这种特性，对于疫苗免疫保护时间过短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，“但在疫苗研发生产过程中，也有办法来增强抗原的免疫冲击力、延长免疫抗体持续时间”。

　　冷哲举例说，为了增强免疫原性，很多亚单位重组疫苗都使用了各种各样的疫苗佐剂，“比如HPV（人乳头瘤病毒）疫苗，不同疫苗产品产生的免疫应答反应也不太一致，现在怀疑就是疫苗佐剂的不同导致的”。

　　专家表示，许多疫苗在制备过程中都会添加一定的佐剂，使同样数量的抗原产生更强的免疫效果。铝佐剂在疫苗制备中最为常用，疫苗中的抗原物质可以吸附在铝佐剂上，当注入体内后，抗原物质的释放和吸收减慢、刺激时间更长，能够增加抗体的产生，提高免疫效果，常见的铝佐剂疫苗有甲肝疫苗、乙肝疫苗、狂犬病疫苗等。

　　吴朝晖表示，全球对于新冠病毒的认识还很有限，疫苗应急研发同样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摸索，疫苗的免疫效果如何，只能通过更长时间的观察，让真实世界的研究数据来说话。参照流感疫苗，冷哲表示，他对新冠疫苗免疫有效期的保守估计在1年左右。（记者 刘志勇）

　　转自：​健康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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