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经济能否“走出失去的三十年”

　　2023年，日本经济“虚火旺盛”，但整体国力下滑。多数研究机构预计，2024年日本经济形势并不明朗。

　　从股市表现、不动产价格、企业收益、海外游客人数等看，近期日本呈现出一片“繁荣”感，以致一些雾里看花的海外人士认为日本经济已“满血复活”，并引发了日本是否“走出失去的30年”的讨论。

　　然而，去年10月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份预测使日本社会大受刺激，预测认为，2023年日本名义国内生产总值折算成美元将被德国超过，日本因而将跌出全球前三大经济体。

　　这是2010年日本经济被中国超过后，遭遇的第二次国力下滑“冲击”。尤其是，尽管2023年德国经济表现并不理想，日本还是拱手让出了老三地位。

　　日本经济为什么表里反差这么强烈？原因之一，就是日元的过度贬值，以致在海外热钱看来，日本各类资产越来越便宜，纷纷涌入蹭日本汇率红利，助推了“虚热”现象。

　　由于日本央行坚持超宽松货币政策，日元兑美元在2022年贬值近15%基础上，2023年一度再跌10%以上，成为主要经济体中对美元表现最差的货币，直至年末才出现反弹。但日本房地产、出口型产业、旅游等服务业因此受益。以房地产为例，以往每年占比25%左右的海外投资者比例在2023年上半年超过30%，东京为首的首都圈和地方大城市圈的地价和公寓价格上涨迅速。制造业方面，出口导向的日本支柱产业汽车业表现靓丽。据计算，日元兑美元每贬值1日元，丰田公司的营业利润将被推高450亿日元。随着疫情后日本经济重新开放，看起来很便宜的日元对海外游客吸引力大增。2023年10月，访日外国游客数首次超过2019年同期。野村综合研究所预测，2023年日本实际GDP将增长1.7%，其中入境需求恢复的贡献约为1.1个百分点。

　　但在另一方面，日元贬值导致的输入型通胀令日本普通民众怨声载道。截至2023年10月，日本实际工资收入连续19个月同比下降。由于工资涨幅追不上物价上涨速度，水电煤气等各种日常支出增加使生活压力随之大增。据统计，按美元计价，日本人均GDP从10年前的世界13名下滑到2022年度的27名之后，2023年可能继续下滑到30名之后。笔者在超市购物时也注意到，消费者拿起商品又放下的情况十分常见，光顾深夜打折食品的民众也明显增多。

　　日本央行（日银）2023年最后一次货币政策会议上，维持了包括负利率在内的超宽松货币政策，与市场预期和央行高官此前释放的信号相反。尽管日本核心CPI升幅已经连续19个月超过2%的央行通胀目标，但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在回答质疑时表示，工资增长和物价上涨是否能实现良性循环有待继续观察。

　　日本多方有识之士一再呼吁央行应开启货币正常化之路，放弃对超宽松货币的依赖，修复失灵的市场机制，重回经济增长战略。但日元贬值的“两面性”让日本央行未来政策选择仍面临两难，既害怕日元快速贬值，又担忧日元升值打断经济“繁荣”势头，因此尽管承受巨大批评和压力，其对取消负利率开启货币政策正常化仍“小心翼翼”。

　　目前，从多数研究机构的展望看，日本2024年经济形势并不明朗。

　　野村综合研究所经济学家木内登英等认为，疫后复苏红利释放已到尾声，海外经济不确定性增强，2024年日本经济或将出现更多“内外交困”的迹象。

　　日本农林中金综合研究所的经济展望报告称，拉动景气的引擎缺失将持续一段时期。

　　日本经济研究中心不久前发布的预测报告显示，2024年度和2025年度日本经济增长分别仅0.7%、0.8%。以此增速，日本央行所谓“工资与物价的良性循环”能否实现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。奢谈日本经济“走出失去的三十年”，恐怕为时尚早。(冯武勇)

　　转自：经济参考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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